在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的时代背景下,乡村不仅是粮食生产的“压舱石”,更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10月16日,国务院新闻办就文明乡风建设及中国文明乡风大会相关情况举行发布会,农业农村部副部长江文胜就农村文化遗产保护传承问题作出系统回应。值得关注的是,本次大会特设“保护传承农村文化遗产”分会场,彰显了国家层面对乡村文化根脉的高度重视。这一举措不仅关乎文化传承,更与乡村产业振兴、乡风文明建设、农民精神富足紧密相连。
农村文化遗产,既包括梯田、桑基鱼塘、稻鱼共生等农业生态系统,也涵盖传统农耕技艺、节庆民俗、家风家训、古村落建筑等非物质与物质文化形态。它们承载着千百年来中国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智慧,是“记得住乡愁”的核心依托。然而,随着城镇化快速推进,部分传统村落空心化、部分非遗技艺后继乏人、一些农业景观被粗放开发等问题日益凸显。如何在现代化进程中守护好这份文化家底,成为亟待破解的时代课题。
对此,农业农村部近年来坚持“在发掘中保护、在利用中传承”的思路,从三个维度系统推进农耕文化传承保护工程,为农村文化遗产注入可持续生命力。
第一,摸清家底是保护的前提。过去几年,农业农村部组织开展了全国范围的农耕文化资源普查,对散落各地的农业古籍、古农书进行抢救性收集与整理,并推动学理化、体系化的研究阐释。截至目前,已分七批认定了188项中国重要农业文化遗产,其中25项入选联合国粮农组织认定的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数量居世界首位。这一成果不仅提升了我国农业文明的国际话语权,也为后续保护与开发提供了权威依据。对地方政府而言,建立本地文化遗产清单,正是开展精准保护的第一步。
第二,传承的关键在于“人”。文化若无人传承,终将成为空中楼阁。农业农村部着力培育农耕技艺传承人,大规模培训乡土文化能人,遴选推介优秀乡村工匠,让剪纸、刺绣、竹编、酿酒、制茶等传统手工艺在新时代焕发活力。同时,注重将传统礼俗与现代文明相融合,推广基于乡规民约、家风家训形成的时代新风。例如,在浙江、福建等地,许多村庄通过修订村规民约、设立“家风馆”,将孝老爱亲、勤俭持家等传统美德融入日常治理,有效提升了乡村治理效能与文明程度。这种“以文化人、以德润村”的路径,值得在全国推广。
第三,也是最具创新性的方向,是推动农村文化遗产的转化应用。保护不是封存,传承也不等于复古。只有让文化遗产“活起来”“用起来”,才能实现可持续发展。农业农村部积极推动“农遗良品”“农耕好物”品牌建设,将农业景观、民俗风情转化为乡村旅游、文创产品、研学体验等新业态。例如,云南红河哈尼梯田不仅作为世界文化遗产得到保护,更通过发展生态旅游、梯田红米品牌,带动当地农民增收;贵州黔东南的苗绣技艺,经设计师与非遗传承人合作,成为时尚服饰元素,走向国际舞台。此外,“文艺赋美乡村”行动引导艺术家深入乡村,吸收传统工艺技法开发创意产品,培育出一批具有文化辨识度的艺术乡村,如浙江余村、安徽西递等,实现了文化价值与经济价值的双赢。
值得注意的是,此次中国文明乡风大会专设文化遗产分会场,不仅是成果展示平台,更是政策推进的“发令枪”。据悉,分会场将发布农村文化遗产保护最新进展,并启动新一轮重点工作。这释放出明确信号:未来农村文化遗产保护将更加系统化、制度化,并与乡村产业、生态、治理深度融合。
从更宏观视角看,加强农村文化遗产保护,本质上是在回答“乡村振兴究竟要振兴什么”的深层问题。乡村振兴,不仅是修路盖房、发展产业,更是重建乡村的文化自信与精神家园。当一个村庄既能产出优质农产品,又能讲述动人故事、传承独特技艺、涵养文明乡风,它才真正具备内生发展的韧性与魅力。
对普通读者而言,这一国家战略也提供了参与路径。无论是返乡青年投身非遗创业,还是城市居民选择乡村文化体验游,抑或教育工作者带学生开展农耕研学,每个人都能成为文化传承的参与者。而地方政府更应避免“重申报、轻保护”“重开发、轻传承”的误区,建立长效机制,让文化遗产真正惠及农民、服务乡村。
可以预见,在政策引导、社会参与和市场驱动的共同作用下,中国农村文化遗产将在新时代绽放出更加绚丽的光彩。这不仅关乎文化传承,更关乎亿万农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关乎中华文明在乡土大地上的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