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荆州公安县的王大姐蹲在自家菜园子边，手里攥着去年留的"中杂105"番茄种子，指腹蹭着硬邦邦的种皮小声念叨。上周邻居张哥举着刚出苗的番茄苗跟她说"再不下种就赶不上趟了"，可她前阵子照顾生病的婆婆实在没顾上。这眼下的天气，春末的阳光已经带着点灼人的意思，让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南方春天气温升得真快啊，快得让人有点措手不及。广西桂林灵川县的李叔种了6年番茄，去年就吃过这亏。贪懒拖到5月1号才种"毛粉802"，刚出苗3天就碰上周连续35℃的高温，小芽儿的叶子卷得像晒干的茶叶。好不容易熬到结果，每株就结了3个比鸡蛋还小的番茄。"等番茄长到开花期，刚好赶上梅雨季或者爆热天，花掉得比落雨还快，哪能结出果？"李叔蹲在菜园子边，用锄头拨了拨刚翻的土，指甲缝里还沾着番茄藤的绿汁，说这话时直摇头。
北方种番茄倒像是在跟温度玩跷跷板。山东寿光的刘大哥种了10年番茄，大棚里挂着个旧温度计，玻璃管里的水银柱总在20℃上下晃。"北方春番茄最晚得赶在5月下旬。"他前年试了回5月25号种"金棚1号"，当时还怕太晚了，结果刚种下去就碰着几场小雨，温度铆着劲儿维持在20℃，苗儿长得比春天的韭菜还壮实。等坐果期刚好是6月底，30℃出头的温度正合适，每株结了8个红通通的番茄，比4月种的还多1个。可要是超过5月下旬，比如6月1号再种，那苗儿刚长到20公分就碰着35℃以上的高温，叶子卷得像晒干的荷叶，花芽分化都受影响，结的果比鹌鹑蛋还小，根本卖不上价。
选对品种有时候比死守时间更管用。河南周口郸城县的赵婶去年就试过一次"冒险"，6月20号种了半亩"粉果先锋"晚熟番茄。当时村里的老把式都笑她"瞎折腾"，她就翻着农技站发的小册子说："人家专家说晚熟品种耐温，能推迟种。"结果秋天摘番茄的时候，赵婶的菜园子像挂了串红玛瑙，每株结了12个番茄，比5月种的"合作903"多3个，总产量多了200斤。她抱着装番茄的竹筐往村口走，红番茄映得脸都发亮，见人就说："不是所有番茄都得赶早，晚熟品种就像慢脾气的孩子，得等它慢慢来。"
保护地种植就更灵活了。辽宁沈阳苏家屯区的陈老板有3个温室，每年冬天都种"齐达利"番茄。"冬天种番茄得选7月中下旬到8月上中旬，去年我7月25号种的，温室里的暖气烧得正热，温度维持在18 - 28℃，12月底就开始摘番茄，过年的时候刚好上市，一斤卖8块钱，比露地的贵3块。"陈老板掀开温室的保温帘，热气裹着番茄的香气涌出来，里面的番茄藤上挂着青的红的果，看着就让人欢喜。
现在王大姐再也不犯愁了。4月30号那天，她把"中杂105"种子泡在温水里，然后翻松了菜园子的土，把种子埋进两指深的坑里。现在苗儿已经长到15公分高，叶子舒展得像小扇子，每天早上她都要去看两回，用指尖碰一碰叶子上的露珠。"等结了番茄，第一个给张哥送几个，让他看看晚种的也能长好。"王大姐蹲在苗儿边，嘴角翘得像个月牙，风里飘着番茄叶子的清香味。
种番茄和过日子一样，从来不是看日历上的数字。南方的4月底、北方的5月下旬、晚熟品种的6月20号、保护地的7月中下旬，这些时间不是刻在石头上的规矩，是农户们摸爬滚打出来的"土经验"。番茄要种得好，不是看你种得有多早，是看你摸没摸准地里的温度、手里的品种、棚里的暖度。就像王大姐说的，只要心思用到了，晚点儿种的确也能长得挺好，红得像火，甜得像蜜呢！
菜园子里那株刚出土的番茄苗正朝着太阳生长，叶子上映着光，好像在说："晚点儿又怎样呢？时间到了自然会结果。"